▲第二回
第三回 好門生論藥釋疑難 巧盟主點穴問相思
葉修快□出來時,掐了一把王杰希的肩膀,讓他別□了,最後□□盡數灑落王杰希的掌心。
天青色袖口染上白痕,有若剛燒好的汝窯瓷碗,被粗心的匠人潑上了一道石灰。
王杰希拭淨雙手,手中柔軟的絹布轉而擦拭葉修的下身,動作乾淨俐落,指間的溫暖卻教葉修止不住地心猿意馬──他一抬臉,王杰希正好俯身,從敞開領口可以窺見他的□□,如初熟漿果,誘人採擷。
葉修尷尬地別開目光,儘管王杰希所為皆是自願,但他已經對多年摯友產生如此妄念,就算王杰希依然能坦蕩對他,他豈能毫無愧怍?
葉修記得,自己剛被高英杰扶進內室時,王杰希臉上少有地出現了急切之色,但除那時之外,王杰希的神色都是冷靜的,看來,所有令他血脈僨張的撫慰,都不過是一個大夫敬業的表現而已。
固然……是敬業的有些過頭了……
葉修剛被罪惡感喚回一絲理智,對上王杰希洞若觀火的雙眼,心神又是一亂。
王杰希瞧出他的異狀,卻並不多說,只問:「餓了麼?」
「餓慘了……」葉修點頭。他前晚經了風雪,體力消耗很大,王杰希固然給他輸了一段真氣,不過勉強維持兩遍「治療」所需的體力而已,當所有感官都被情慾佔據,他沒有感受到多少飢餓,現在□潮消退,腹中的空虛感只是清晰起來。
王杰希扔給他幾件貼身衣物,讓他穿上,又取出一條蠶絲被,覆住葉修的下半身。
「食堂那邊我已吩咐下去,一會就好。」
說罷,王杰希理了理衣衫上的皺褶,就翩然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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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修躺著閉目養神不久,推門聲再度響起,進來的是兩個少年,年紀都是十六七歲左右,走在前方的,是他剛見過的高英杰,雙掌分別托著個青瓷與白瓷小瓶;後一個少年端著托盤,身形比高英杰更清瘦些,葉修看著很是面生,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,高英杰見他面露疑惑,介紹道:「這是喬一帆,與我同年拜入師門。」
那位喚作喬一帆的少年拘謹地向他行了禮,將托盤放在床邊的小几上。
一碗小米粥,一碗紅棗湯,三道素的,兩道葷的。葉修道了謝,再沒多做客套,接過碗筷就大口吃起來。他本以為高英杰帶來的白瓷小瓶裡裝的是藥粉,打開一聞卻是辛香料,青瓷瓶裝著酸的,白瓷瓶裝著辣的。
高、喬兩位送完飯菜,並未立刻離開,而是乖巧地負手站到一旁。
葉修坐在床上吃飯,兩位少年離他有段距離,但葉修耳力極好,他們的低聲交談,他還是聽見了。
喬一帆道:「我有一件事不解。先前來師傅這兒求診的病人,師傅一般是囑咐他們先飲食,再服藥,空腹服藥最為傷胃,這回為何……」
「我也不明白。」高英杰道:「看師傅的臉色,指不準併發了什麼急症,但是葉前輩神識還清楚,看著不像。」
喬一帆點頭道:「這些飯菜,是師傅一道一道囑咐食堂做的,可我也沒瞧出與尋常飲食有何不同,所以愈覺困惑。」
高英杰想了一想,微笑道:「師傅常說『藥食同源』,尋常飲食若講究了,對身體也有調養之效。」
喬一帆點頭,附在高英杰耳邊,說了幾句,高英杰解釋了一段,說完自己不住臉紅起來;喬一帆再問他兩句,聲音壓得更低,時不時悄悄往葉修那兒瞧上一眼。
接著的話葉修再沒聽清,只隱約聽得「還是師傅高明」等語。他不禁苦笑,真讓這兩個小孩知道王杰希是怎般替他解去□藥的,微草掌門的臉還往哪裡擺?王杰希拿了整盒的針,卻只用其中兩根,當中用意,倒是細心體貼得很。
兩位少年待葉修用完飯,立刻湊到榻前,問他各類問題,從拳腳身法問到刀劍棍棒,饒是葉修這號稱教科書的男人也有些吃不消。
「師傅原本不讓我們過來,但是他平日老說您如何厲害,我們哪裡能不嚮往,所以我求他了。他遂讓我們送飯給您,以便向您請教一二。」高英杰解釋道。
「……」這王杰希,讓兩個徒弟給自己送飯,背後還是向著徒弟的啊。
葉修心口還有些發熱,蠶絲被覆著□身,也不便移動,遂是讓高喬兩個把最近練習的招式打出,他一面看,一面評點。
高英杰天資穎悟,葉修幾乎不用糾正他,幾句提點無非是放鬆身心、別太過緊張之類;喬一帆較他平庸許多,主修的短劍也未見純熟,葉修看喬一帆眉目純良,心道,選擇不擅長的心法與武功,固然有助砥礪心志,可要這孩子學習暗殺,考驗卻也太嚴格了。
「老王平時……對你們這般嚴格?」葉修斟酌著開口了:「練習遇到瓶頸,為何不同他說?」
「再嚴也習慣了,是我沒個長進。」葉修說的是「你們」,喬一帆卻立刻意會這句話是對他說的,神色頗有些黯然。
「一帆!」高英杰有些急:「前輩無非想知道你平日練習的景況,你也不要過謙。」
「這點,英杰又有何資格說我?」
「……」
兩位少年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,葉修被他倆的謙恭有禮磨得全無脾氣,少不得分別勉勵了幾句,此刻王杰希推門進來,見兩個少年還纏著葉修討教,眉心微蹙:「他還需要靜養,你們怎麼還在這裡?」
「見罪了。」高、喬兩位門生手忙腳亂地收拾几上物什,藥粉不慎散出些許,喬一帆拿自己的手帕擦過,離開前卻忘了把那兩個辛香料瓶一起帶走。
見兩位少年匆匆告退,王杰希目光轉向葉修,輕聲道:「他們要是鬧你,儘管喊我回來。」
「多大點事!」葉修笑道:「十幾歲年紀,誰沒點少年心性?你年輕時,可不是這般聽話的。」
這句說得王杰希無言以對。
葉修倒也無意干涉他帶門生的方式,只覺兩人如今都回不到少年時,未妨對年輕人寬和一些;但這句調侃似乎觸動了王杰希一些心事,葉修自覺僭越,也就不便再說,順手拿過兩小瓶扔著把玩。
但是在葉修第三次接住瓶子時,臉色卻是驟然一變。
他的飲食口味,王杰希很熟悉,給他送的午膳,無非揀著他愛吃的幾樣做,知道他愛吃酸辣,索性連調味料也捎上了。
高英杰的性格十分單純,在這件事上想得卻是太多。
可是,葉修沒忘記自己是個鬼門關前走一遭的病人,王杰希卻對他任性的飲食習慣如此縱容,完全沒要求他忌口。
葉修把兩隻小瓶往上拋,接住了,再往上拋,如此數次,停手的時刻,他的目光終於在王杰希身上收住。
「老王。」
「嗯?」
「你老實告訴我,□藥真可能致人於死麼?」
葉修神色陰晴不定,王杰希只當他還有所憂慮,立時解釋:「□藥種類繁多,但多數不會致死。歷來服春藥致死者,一則體虛脈弱,平日只消走得快些,就覺心跳如擂鼓,一服□藥,更是急火攻心,再難施救;二則□壑難填,以為得此神助,便得金□不倒、連夜鏖戰,終至縱□過度,元神大損;三則解藥並未對症──最陰狠的下毒招數,便是以□藥作為誘導毒發的藥引,初時像是中了□藥,最終卻是毒發身亡,看似□死,其實死因與□慾全然無涉。你當前症狀,與此三者不類,自是無需──」
「這就是了。」
葉修倏然起身,兩瓷瓶分別飛向王杰希兩肘,王杰希閃避不及,瓷瓶在肘上撞得粉碎,傷口不深,小臂以下卻全給敲麻了,他右腳跟後點連忙要退,葉修的腳尖卻迅速勾住他膝窩,王杰希膝窩一痛,重心頓失,葉修雙手已經搭上他的腰,將他攔腰抱起。
葉修體力並未完全恢復,卻搶得先手,王杰希所有反抗全憑臨機應對,終究沒能掙開他。
葉修擒住王杰希後,連點他身上兩處要穴,將他放倒床上,居高臨下,饒有興味地看著那澄明清澈的眼睛,被驚慌與不解的情緒佔據。
王杰希思緒急轉:以葉修的身手,要是動真格,他這雙手雙腿怕是早廢了,葉修現在只是封他穴道,應不至於……
王杰希想至此,略一放心,語氣也恢復先前的淡漠:「你究竟想做什麼?」
葉修沒有正面回答。
「我剛想明白,其實他們再恨我,也不可能殺我。」
「怎麼說?」
「若我遇害,別人不好說,沐橙賭上性命都會把幕後真相抖出來。邱非看似少年老成,其實性子比誰都倔,他能把嘉世拆了都不一定。就算他們不發難,陰謀論者也不會放過嘉世,嘉世內部不諧,江湖上早有傳聞,到時什麼謠言都可能出現,輿情必然導向不利嘉世的一邊,陶軒愛惜羽毛,擔不起這風險,所以斷斷不會殺我。」
葉修頓了一頓,神情轉為苦笑:「但我一來第一次被□藥,發作起來難捱了些,二來有刺客追殺,所以心裡大大起疑;卻沒想到他們派人追我,只為引導我動手,使藥性快些發作,並非有意要我葬身雪地──那些刺客的暗殺手法,比你那小徒弟尚且不如。」
葉修這話是湊到王杰希耳邊說的,炙熱的吐息頻頻吹到王杰希敏□的耳際。
「放開我。」王杰希瞪他一眼:「你想說什麼,非要制住我才能說?」
「你分明曉得我要說什麼。」葉修只是笑道:「你第一次給我按脈時,高英杰便已隨你過來,我當時就留了心眼,你對他教導甚為仔細,要他一起前來,肯定不是無緣無故。」
葉修說著,指尖沾上一點散落的藥粉:「這藥粉研得極細。你讓英杰先出去時,他想必已經開始研藥。平時你教導英杰總是一板一眼,容不得他擅作主張;可這回,都不用你交代,他已經自個兒把藥方配好,是你轉性了,還是他轉性了?」
「英杰天資聰穎,自然學過就會。」王杰希立刻替自己的徒弟說話。
「英杰確實聰明。跟著他來的一帆比他差一些,但也勤奮向學,潛能無限,你偏心可以,偏心到讓我瞧出來,總是不太好吧?」
「對他我自有安排,你閒話也太多了。」
「好,言歸正傳。我留神聽過他倆都談了什麼,無非是該先吃飯、還是先吃藥,藥療好、還是食療好,我這門外漢倒也聽懂了七八分。可我一細想,你分明告訴過我,我身上的藥性特別難解,藥石不可到,針灸不可行,英杰眼睜睜看著你為我把脈,難道他敢拆你的台不成?」
王杰希不答,顯然是默認了。
「依我看,連我挨的那兩針都是虛晃的,沒扎在要緊地方。否則依你身手,現在豈會被我制住?」
王杰希咬著牙,把臉偏過一邊。
「最後一點,若這藥□真的烈極,你能放心你那倆青蔥水靈的徒兒來見我?還是你真相信,我有坐懷不亂的本事?那可真是高看我了。」
說著,葉修指尖滑過王杰希兩頰,再溜到脖頸,順著鎖骨線條往下逡巡。
王杰希的呼吸立時急促起來:「把手移開。」
葉修依言移開了手。
「可見我所中的□藥本極其尋常,服藥就可解開,不立刻解開,也不會傷及性命。可這些明顯破綻,我竟現在才瞧出。」
葉修一面自嘲,一面俯身欺近王杰希:
「你對我說的話,句句有理,卻也句句忽悠,我稍不留神,就被你繞進去了。」
王杰希低眉不語,兩人的鼻尖近在咫尺,葉修終於將王杰希的臉囚在自己的雙臂之間:
「王杰希,你到底有何本事,讓我信你至此?」
這話,葉修與其說是對王杰希說,更像是對他自己說。
與先前的凌厲不同,葉修眼中透出一股無奈與不易覺察的溫情。
王杰希瞬時滯住了呼吸,雙唇顫抖,卻一句話也答不上。
葉修的胸口也是砰咚直跳,他其實還不能完全肯定,可是經過萬千推敲,所有線索都指向同一個答案──分明他中的□藥有法可解,王杰希卻寧可佯作無法可解,那些過度體貼細緻的□咬,那些讓他血液逆流的吮□,便是王杰希的表情如何鎮定,他所作所為,也實在無法以單純的醫療行為來解釋。
滾燙的血在胸中翻騰,幽微的□望逐漸變得清晰可觸。王杰希到底在想什麼?葉修想聽他親口承認。
葉修的指尖再次輕觸王杰希的睫毛。
那雙大小不一的眼,忽然盈滿淚水。
「解開,葉修……將我穴道解開。」
葉修連忙運氣解開王杰希封住的穴道,自忖是此番欺負他欺負得過狠了?或者,前頭有哪句話讓他誤解了?可是當他滿心忐忑,迎上的卻是王杰希帶著鼻音、但清晰堅定的一句話:
「就憑我──對你如此傾心。」
▼第四回
雖然大多對話都在床♂上發生,但本章真的很清淡!信我!
連R-15都沒有!
可是還是無法完整發出來(。)
最後祝大家新春快樂,大魚大肉(???)ε٩(๑> ₃ <)۶з